公元前473年(昭天三月)吴王兵败,困姑城西秦余杭山,越兵至,当日吴王自刎。越王勾践遣散夫差庶出公子忌徙居甬东,公子忌性格刚烈,素有鸿志,决意效法先祖公刘迁幽,迁徙东海开辟新天地,图日后匡复大业。
启程前往甬东前日,公子忌星夜差人前往闽江口船宫密备外海远洋的大船,自己则悄悄连夜潜入祖庙“告别”,后取出木主石函,藏于枕边。是夜、一夜无眠。
约莫十日后,一行几十人趁着夜色抵达甬东,借一叶扁舟悄然入海,后经接应热入大翼福船。冬日的东海,海风猎猎,寒气煞人。次日清晨,舳舻行百里有余,航行的福船已在茫茫东海之中。家臣从二层船舱中拿出用竹叶包裹的灰汁饭团,公子忌心婵媛伤怀,悲恸万分,竟嚎哭起来。两天后,夫长报告,偶遇黑潮,沿流而上,大船满帆顺水,身行加快。身后已不见越国追兵和战船,一行人这才舒展不少。
十二月上旬,大船来到玉名的菊池河口。公子忌命夫长和棹卒准备钩矛斧餐准备战斗。到达菊池河口时,只见河口漂浮数只刳木和腰舟,但是不见人影。
沿菊池河追溯而行,只见沿途阔叶林茂密,舟行几十里后,河道忽然间呈倒V形逆转,航速急速加快,不久一片巨大的内湖出现,待大家察觉时,福船已在湖中央。很多年后,姬(吴)氏后人才知道他们当年到达的地方叫茂贺浦。
茂贺浦湖三面环山,湖水深处约莫有三四十米,只见湖边已经聚集几百名手握木棒和石器的原住民,但见这些原住民满脸惊愕,挥舞石器和木棒极度恐惧和紧张,不断地发出各种呼喊声,似隐语,又似鸟兽虫鸣。
被迫,公子忌一行从茂贺浦转到迫间川支流,将大翼福船停了下来。但见从船上下来的一行人上穿甄衣,下裹裳,束发盘冠,风流倜傥,勇猛矫健。原居弥生时代的日本民们见状,迟迟不敢向前,时而退却,时而蹒跚往复。忌下令拿出灰汁饭团分给原住民,见到对方的善来之举,从来没有尝过这种柔软食物的原住民们由惊愕恐惧逐渐转为憧憬和仰望。接下来,忌又下令用船上的鱼炙和剩下的肉食以及美酒招待他们。
上述情景在距今约2500 年的公元前473年。几百年之后,民间在公子忌下船的地方建立了“贵船”神社,来纪念大翼福船的到来。
公元前473年,公一行乘坐大福船来到九州岛的地方,沿着菊池河而上定居在了当时的火国山门菊池郡。
图1-3公元前473年公子忌东渡路线图这件被历史尘时的往事,在我看来,它的意义重大。因为大翼福船的到来,因为这次不经意的“衣冠东渡”,稻作文明和金属冶炼传入日本列岛。自此,日本列岛的生产方式发生巨大变革,这种变革奠定了日本基础。
中国的江南和日本之间,自古以来有一条海上通途,两地人来物往,促进了种族融合和文化的流通。擅操舟楫的吴地先民可能很早就懂得利用中国海的“
黑潮”、远航外洋、开展贸易和渔业捕捞活动。
根据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吴亡国之后,吴人支庶四散,一部分衣冠东渡、移民日本,故倭人自云泰伯后裔。按照历史先后顺序,泰伯夫差之庶东渡,散见于各类史料。《三国志·魏书·乌丸鲜卑东夷传》中记载“其使诣中国,皆自称大夫”。《魏略》最早记载了“倭人自称泰伯之后”。《魏略》成于3世纪后期,唐宋时期又为多种文献采录。唐张楚金《翰苑》文内引《魏略》云:“其俗,男子皆黥面文身,闻其旧语自谓太伯之后。” 唐杜佑《通典》亦引《魏略》,在《边防典一·倭人传》注解:“倭人自谓泰伯
之后。” 唐姚思廉《梁书·倭传》云:“倭者自云泰伯之后,俗皆文身。”唐李延寿《北史·倭国传》云:“俗皆文身,自云泰伯之后。” 唐房玄龄《晋书·人传》云:“男子无大小,悉黥面文身,自谓太伯之后。”宋李昉等奉太宗之命编撰《太平御览》,在四夷部“倭”项中引用《魏志》云:“其俗,男子无大小,皆黥面文身,闻其旧语,自谓太伯之后。”
日本方面也有不少文献记载这一史实,成于弘仁年间(公元 815年左右,嵯峨天皇)的氏族名鉴《新撰姓氏录》的右京诸藩中明确记载松野连“出自吴王夫差”。东京静嘉堂文库所藏《百家系图稿·松野连家谱》(姬氏系图)包括著名“倭五王”以及卑弥呼女王皆为姬姓夫差之后。近人铃木真年在《前篇通鉴》里记载“周元王三年,越灭吴,入倭”。朝鲜史书《东国通鉴》记载“吴国之庶渡海入倭”。日本国会图书馆《埋没的古代氏族谱图》明确记载“松野氏系姬日本江户时代的国学者鹤峯戊申在《襲国伪僭考》中记载“吴泰伯子孙东渡九州,九州,从此有熊襲之称谓,熊袭国也就是被后人称为倭国或邪马台国。由于吴人东渡,于是当时光进的文化源源不断传播到日本列岛”。史书言之凿凿,中日韩三国史书皆有所指,看来夫差等泰伯后裔东渡九州绝非是稗官野史。日本弘仁六年(公元815年),当时的朝廷下令编纂了一部《新撰姓氏头,裁仿照唐代的《氏族志》,分皇别、神别、藩别、未定杂姓等共录入1059姓,中来自朝鲜半岛和中国的移民达到324姓,约占全部氏族的三分之一。移民至日本列岛的这些所谓“渡来人”(日本对于外来移民的称谓),身居异国,对于故国和家园永远无法忘怀,编修谱牒,世代传承成为缅怀始祖的最好方式。根据《新撰姓氏录》,兹将奉华人始祖的部分氏族采录如下:
松野连–吴王夫差;
牟佐村主–吴孙权男高(孙权长子孙登,字子高)
和药使主–吴国主照渊孙智聪
常世连–燕国王公孙渊
太秦公宿弥–秦始皇三世孙孝武王
下村主–后汉光武帝七世孙慎近王
高向村主–魏武帝太子文帝
桑原村主–汉高祖七世孙万德使主
伊吉连–长安人刘家杨雍
海外移民是华夏文明向四邻扩散的重要途径,虽然空间上脱离了华夏,但是文化的传承不会因此中断。特别是吴氏在朝代更迭的巨大历史变化中,他们来到新的天地往往能够汇聚人群,开拓新天地,于一地乃至一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施以重大影响。
江南地区成熟的稻作和金属文明代表当时东亚的最高水准,周边民族的强烈羡慕中华心理使得来到日本列岛的吴氏移民迅速成为尊崇的对象。这些移民集团有的独立成新的民族,有的融于当地依靠与生俱来的贵族修养形成新的皇族——日本天皇。公子忌的到来,正在静悄悄地改变东亚及日本的历史。
中网传媒副总编辑吴美福
2023年5月15日